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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河偶拾
腓特烈皇帝(上)文字版
松涛说史
2022年12月8日
(原文發表於202211月30日)
 

在中世纪,有一位被后世称作“世界奇迹”的帝王,他的祖父是威名赫赫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红胡子”腓特烈(Friedrich I),他的外祖父则是西西里王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罗杰二世(Roger II)。由于他四岁时父母双亡,教皇成了这个孩子的监护人,然而,长大后,他又和教皇势不两立,先后三次被开除教籍。但又是他率军东征,兵不血刃收复了耶路撒冷。他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西里国王、耶路撒冷国王——腓特烈二世(Friedrich II)。

    自从公元10世纪北欧海盗罗洛(Rolfthe Grange)打下法国的诺曼底之后,身为诺曼底海盗二代的罗杰跟着哥哥南下意大利、登陆西西里,赶跑了岛上的阿拉伯人,罗马教皇只好封他为西西里公爵,他就是罗杰一世。罗杰死后,他的儿子罗杰二世更胜一筹,除了西西里,他又将意大利南部占为己有,经过和教皇的讨价还价,教皇终于为他加冕。于是,从罗杰二世开始,这个家族终于洗脱了海盗的腥膻,华丽转身为名正言顺的西西里王族。

    中世纪的西西里居住着希腊人、阿拉伯人、犹太人,各有各的宗教信仰,但是,罗杰二世的政策是各民族平等相待,罗杰的治理极为成功,西西里首都巴勒莫成为中世纪排名前三的国际大都市。西西里王国从12世纪一直存续到19世纪,罗杰二世被誉为七百年西西里王国历史中最伟大的国王。

    罗杰二世有个女儿,她叫康斯坦丝(Constance),占卜师告诉罗杰,此女不祥,若是婚嫁,王室恐有倾覆之虞。罗杰大骇,便将女儿送进了修道院。这一关就是三十年,直到罗杰的孙子威廉二世在位时,可怜的姑姑还关在修道院里。

    此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正是赫赫有名的“红胡子”腓特烈,为了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罗马,从而占有意大利全境,他向西西里国王提出联姻,请求为自己的儿子海因里希六世(Heinrich VI)迎娶一位西西里公主。

    西西里国王当然愿意攀上神圣罗马帝国这根高枝,但是,此时的威廉国王没有孩子。然而,他灵机一动,想起了关在修道院里已经三十好几的姑妈。两家一拍即合,于是,34岁的西西里王姑康斯坦丝嫁给了20岁的海因里希,成了红胡子腓特烈的儿媳。

    红胡子腓特烈去世后,海因里希和康斯坦丝分别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和皇后。但是,当没有后嗣的西西里国王威廉二世死后,外嫁德国的姑姑康斯坦丝皇后竟然成了西西里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身为丈夫的德皇海因里希因为妻子的缘故,也就搭便车当上了西西里国王。

    北欧海盗辛苦打拼而来的西西里以及南意大利眼看就这样落入德意志人之手。当年那个占卜师的预言应验了。

    1194年,海因里希皇帝和康斯坦丝皇后从德国出发南下意大利,前往西西里首都巴勒莫以获取西西里王冠。然而,此时的康斯坦丝皇后已经身怀六甲,当她到达意大利南部的一座小城时,眼看就要临产了。

    康斯坦丝的怀孕曾经引起人们的怀疑,因为,自从嫁给海因里希之后,九年过去了,皇后的肚子始终没什么反应,而眼看四十开外了,肚子竟然鼓了起来,谁知道皇后是不是在装神弄鬼?这些风言风语自然吹到了皇后耳朵里。在中世纪,王室血缘如果存疑,那会造成致命的后果。康斯坦丝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命人在广场上搭起帐篷做产房,邀请城里的贵夫人进入帐篷、现场观看自己分娩。当孩子出生后,她再命这些贵夫人现场围观自己哺乳婴儿,她将正在分泌乳汁的乳头展现在众人面前,以此向天下昭告自己生育的真实性以及孩子纯正血统的合法性。

    为了纪念伟大的祖父和外祖父,这个孩子被取名为“腓特烈—罗杰”,他就是未来的腓特烈二世。

    然而,孩子3岁时,父皇死了。康斯坦丝决定以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位为条件,为孩子争得西西里王位的加冕权。对于罗杰的女儿康斯坦丝来说,北方婆家的德意志没什么好留恋的,守住自己娘家的西西里基业更重要。而对于罗马教皇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北方的德意志和南方的西西里合二为一,这就把罗马夹在了中间,对教皇构成巨大威胁。康斯坦丝愿意放弃德意志的态度让教皇很满意,于是,三岁的腓特烈登上了西西里王国的王位。

    只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年,康斯坦丝也死了。想到四岁的儿子坐在王位上将面临的巨大风险,康斯坦丝临终前向教皇求救,请求教皇作为儿子的监护人,抚养儿子长大成人。教皇答应了。

    四岁的腓特烈成了孤儿,虽然,由于教皇是他的监护人,国内没人敢对这孩子的王位构成威胁,但没人照料的小国王生活是凄苦的,他几乎成了小流浪儿,成天在巴勒莫街头东游西逛,饥一顿饱一顿,一些以前受过他外祖父恩德的贵族于心不忍,常常接济这个可怜的小孤儿。

    早年的流浪生活对腓特烈以后的影响是巨大的,由于巴勒莫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小孤儿混迹于阿拉伯人、希腊人、犹太人等各种流浪儿圈子,他和穷孩子们厮混在一起,长大后即便是帝王之尊,他依旧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和马夫仆人都能称兄道弟,而且,他由此学会了阿拉伯、希腊等各国的语言。

    但是,教皇并没忘记这孩子,当腓特烈15岁时,教皇决定为他举行婚礼,新娘是西班牙阿拉贡王国的公主,而这个公主的嫁妆则是从娘家带来的一队500人的重甲骑士。腓特烈大喜,他利用这支军队镇压了国内一些嚣张跋扈的贵族。腓特烈长大了,他终于坐稳了西西里国王的宝座。

    此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是奥托四世,他是英国“失地王”约翰的外甥,由于他屡屡南下意大利抢夺地盘,对教皇构成极大的威胁,除掉奥托就成了教皇最大的心愿,可是,推举谁才能获得德意志各公国的支持呢?教皇想起了西西里的腓特烈,作为有着巨大威望的红胡子腓特烈的嫡孙、前皇海因里希的嫡子,这份血统摆在那儿,谁敢不服?

    腓特烈被教皇招到了罗马,当他得知自己将被推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心情是激动的。但是,教皇是有顾虑的,要想北上德意志承继父系一脉当皇帝,就必须放弃西西里母系一脉的王位,这两个王国必须分开,绝不能合二为一。腓特烈一口答应了,他将西西里王位交给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由王后监国,自己前往德意志上任。

    1211年,17岁的腓特烈离开意大利、北上德意志,他在亚琛大教堂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如此,德意志出现了奥托和腓特烈两个皇帝,双方各不相让,但是,由于三年以后,奥托和英王约翰在与法王菲利普的布汶大战中一败涂地,奥托就此黯然退场,腓特烈坐稳了德意志的皇位。

    然而,此时的腓特烈还仅仅是在德意志被各大公爵推举为帝,只有去罗马获得教皇加冕,才算是欧洲各国公认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而教皇为皇帝加冕不是白干的,往往会附加很多条件。

    他和教皇之间的斗智斗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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