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11年9月27日)

幾個月前，閱讀報章時看到有關澳門公共巴士公開競投的消息,並獲悉澳門將結束以前由兩家巴士公司負責澳門地面公共交通的時代，而由第三家公司加入競爭。對這則消息我並沒太在意，因為我自從退下立法會主席之位後，平均可說每個月都要去大陸參加各種會議或活動。周末也必然會去香港見家人，因此很多時會漏看一些不在澳門時的報紙，而且往往是對有些消息中細節，不會太仔細關注。

從六月份開始，我的精神主要集中在計劃歐洲遊方面。一心想讓自己回到最心儀的地方重遊，另外也為朋友們當好導遊。就在那段時間裡的有一天晚上，我的一位年輕朋友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她在簡短的問好後，急匆匆地問我：“你的外甥女李佳鳴的丈夫姓什麼？他是不是在新中標的巴士公司工作？”我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有些奇怪，但因不知她為何要這樣問，所以很自然地回答她：“李佳鳴的丈夫姓楊，現在他大部分時間住在北京，因為他和李佳鳴的兩個孩子在北京唸書。李佳鳴的工作來往於北京和澳門之間，而李佳鳴的丈夫就穿梭北京與香港之間。”我並反問這位朋友，為什麼要向我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那個朋友說，外界傳说獲中標的第三間巴士公司是本地殷理基和法國一家大公司合作，他們中標後見傳媒的負責人除了法國人外，另外一個中國人是李佳鳴的丈夫，而這第三間巴士公司的後臺老闆並非他人，而是你曹其真。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中標的三間巴士公司中有一家是有由澳門殷理基有限公司參與的。我對這個我是後臺老闆的傳聞感到有些可笑，但卻沒有太在意。

事實上我的確曾主理過殷理基有限公司和便民藥房的生意，外界很可能將我和殷理基聯想在一起。其實我在就任立法會主席以後從無過問公司業務，而且我也早就在退下立法會主席位置前將殷理基有限公司和便民集團全部賣給了李佳鳴夫婦。當然我和李佳鳴是存在有血緣關係的親戚，這種關係當然不會隨著公司的易主而改變，但是李佳鳴夫婦和我之間的交易完全按商業慣例辦理，他們是用由銀行貸款所得的真金白銀買下我手中的公司。當我從他們手上收了錢後，公司當然和我也已沒有任何關係。我是不能也不會再去過問屬於他們的公司生意情況的。更何況李佳鳴夫婦長期在香港、澳門和北京之間穿梭往來，生活非常忙碌。而我也沒有空閒，所以說我們各忙各的事情，因此，不要說是講生意上的事，就算見面的機會在一年中也少得可憐。另外，每個人做生意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法。而且能賺錢的生意可能很多人都想做，但是我這個人生性高傲，特別是現在年齡大了，手頭也已相對地寬鬆了，所以我早已不再願意和任何大公司合作一起做生意，因為我覺得做個沒有話事權的小股東，對我來說不但已經沒有吸引力，而且也犯不著了。說實在的這些生意上的煩惱和問題在我的生活中也已不再存在了，因為我現在在澳門除了每年拿錢出來做些慈善和培養人材的工作以外，已經不再做任何其它的事情了。從歐洲回澳後的整個8月份，只要翻開報章就能看到三間巴士公司的消息和交通局長汪雲先生的照片。有些報導更不斷引起我的注意，特别如巴士司機短缺，三間巴士司機挖角事件、司機退休補償事件、巴士公司不斷壞車引起的塞車事件和市民對巴士服務不滿和抱怨的新聞。而有關維澳蓮運的負面消息更是特別的多，當然人對“事不關己”的事情不會太在意，也不會刻意去詢問，相信如果我仍是殷理基老闆，而殷理基真的是维澳蓮運的股東的話，看到這些消息早就火爆三丈了。

兩星期前的一個晚上因為沒有應酬，所以在家吃完晚餐後，趁空打了個電話給那位曾問我李佳鳴丈夫姓甚名誰的朋友，向她和她的兒子問好。但等我的問候聲剛停下，話筒那邊傳來我那位朋友的說話，她說這次我如果我不打電話给她的話，她也想掛電話给我，因為外面最近廣泛流傳政府一再容忍維澳蓮運的錯誤，其主要原因是因為背後的後臺老闆是我，而且對這家公司一再包庇。我的那位朋友說她為我很著急，並埋怨殷理基裡的工作人員對這些謠傳聽之任之，也不出來澄清我早就已不是殷理基老闆的事實。所以她希望我自己趕快想辦法澄清。她說不然的話，這樣傳下去會損壞我的名譽。對於我這位年輕朋友對我如此關心，我很感動、也非常感激，但是我像平時一樣，對這樣的流言蜚語並不太在意。因為我這一輩子經歷了很多如此這般的謠言的困擾，如果我對每一件“無厘頭”的謠傳或中傷都在意的話，相信我早就給氣死了。所以我反過來安慰她說“人正不怕影子歪”，是非曲直總有一天是會真相大白的。事隔一天後，我和慈善會的同事們聊天，他們都告訴我，現在澳門到處流傳有關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政府對維澳蓮運特別忍讓和照顧的傳聞。同事們很為我叫冤，也想為我闢謠，但是不知如何著手。我對他們的擔心也感激，但也是一笑了之。倒是最後有一位同事說他聽說維澳蓮運的巴士在白天排隊在油站等加油，因此造成馬路嚴重堵車的情況引起居民的不滿，並駡聲四起，這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其實我本人並沒有受到這樣堵車的干擾，因為第一我不大在上下班最高峰的時間上下班。另外，我在澳門是基本上是兩點一直線，從靠近南灣湖邊的家到近外港碼頭的辦公室，所以對堵車的嚴重情況並沒有真正的親身體驗，也可說基本很少會受到其害。但是我對公共巴士在光天白日下排隊入油，干擾交通一事確實覺得是世界上少有，再說澳門車多路窄，這種堵車完全不必出現，也是可以避免的。我心想為什麼對這種情況政府交通局不出面干涉，這令我百思而不得其解。

那天回家後，我想起了我的那位朋友和同事們的話。我認為雖然為我無端端地被牽涉在和我完全無關的是非中感到可笑和無奈。但是我堅信日子長了，老百姓還是會明白事實真相的。但是令我不安的倒是為什麼澳門居民會認為政府會包庇一些“政要”的利益，並對“社會著名人士”特別地“關照”和“開放便之門”。雖然我退下立法會主席之位後，並不覺得自己還是什麼“政要”或“社會著名人士”。在我自己的心目中也只是想做個衣食不愁、無憂無慮的普通澳門老人。我們的老百姓長期想當然地覺得“權貴和政要”獲政府特別關照和享有特權，是值得受到我們政府注意的事。在我看來這個問題並不是出在老百姓這方面，而是顯示了老百姓對政府的不信任程度已較嚴重，政府必須認真為此思考和反省。我心中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题，那就是為什麼在我們的行政長官崔世安先生一上任就已提出打造陽光政府。而我們主政的官員也經常强調凡事“公開、公平、公正”。但我們的老百姓還是一點不相信政府。並常常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其實我認為老百姓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因為政府雖有打造陽光政府的決心，但卻往往不按“公開、公平、公正”原則辦事。

記得在不久前，小潭山事件在澳門鬧得沸沸騰騰，議員撰文批評、市民也議論紛紛、報章上更是出現一片不滿的聲音。但是突然批評之聲消聲匿跡，澳門人好像突然都將這件事忘懷了。其實我如果不是在報章或電視上見到這則消息的話，我根本對此事不了解，我對事件也談不上有意見。但是輿論在短時間的反差引起了我的注意。通過向一些朋友了解，才知道原來很多曾批評過此事的人士收到消息說“事件的後臺老闆是國內ＸＸＸ”因此要求大家小心，不要再反對。對這則消息，我真的十分震驚和感嘆。我想行政長官在一再強調打造陽光政府的決心下，竟然會出現如此愚昧的傳說而感到痛心和遺憾。當然我相信這只是一個愚昧的謠傳，是有人利用它來破壞政府公信力和打擊政府威信的。在我看來，故不論背後持有土地的是否真的是否國內ＸＸＸ，在今天強調法治的社會裡，政府處理一切都必須依法辦事，不應該和不可能為ＸＸＸ或“自己友”而開方便之門。否則的話政府的公信力和威信一定盡失，而一個沒有公信力的政府是不可能治理好地方的。中國人的一句古話是“皇子犯法與民同罪”，就是說明政府只有公開、公平和公正的處理一切事情，才能把事情做好，也能令老百姓滿意和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