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已逝，高山永存

陳增濤

2010年3月23日

前幾天，七十九歲高齡的費拉（Jean Ferrat）在法國中部的山區離開了人世。費拉以他的抒情和政治歌曲著稱，他的一些政治作品在上個世紀60年代更曾遭到電台禁播。他的父親是猶太人，童年飽受二戰時期德國納粹的迫害。他的父親就死於奧斯威辛（ Auschwitz）集中營。三十多年前我到法國留學，在瑞士邊境法語夏令營的法語老師為我們播放費拉的歌“山（La Montagne）”（聽此歌曲可點擊鏈結），印象深刻，一直留在腦海。二戰後法國文藝工作者熱衷政治，把自己對人民的熱愛和對人類的期望譜入自己的歌曲。除了他自己的作品，費拉還為法國著名的詩人阿拉貢（Louis.Aragon）的詩譜曲，使許多經典詩句傳播到大街小巷，傳唱在普通工人、農民和小市民之中。費拉的時代，類似今天的中國，成群的農民響往城市，離鄉別井，洶湧到城市打工。費拉正道出了當時法國人心中的憧憬及疑慮。激情中滲出一股莫名的憂鬱。讓他的歌“山”，也道出今天許多中國人，尤其是民工的感受吧：

“他們一個一個離開家鄉，

出外就是為了謀生，

遠離他們出生的土地。

他們一直就夢想，

城市和它的神秘感，

還有它的三格板和電影院。

年老的並感到不陌生，

當他們機械的，

用袖口抹擦嘴唇，

但他們每人都知道如何，

何時殺死鵪鶉或鷓鴣，

和吃山羊的乳酪。

然而山是多麼嫵媚！

你無法想像，

看到那成群飛翔的燕子，

原來秋天剛剛來到。

雙手高舉頭上，

他們塔建石牆，

一直到山丘的頂。

歲月悠悠，

他們都是出身良民，

盤旋如葡萄樹的根。

葡萄樹在樹林裏蔓延，

但沒人再去打酒。

這是難以入口糟糕的酒，

但它卻滋潤著百年老人，

以致不知怎辦，

如果它沒有讓你上頭。

然而山是多麼嫵媚！

你無法想像，

看到那成群飛翔的燕子，

原來秋天剛剛來到。

兩隻山羊幾隻綿羊，
一個好年頭一個壞年頭，
既沒有假期也沒有外出。
年輕女孩要去跳舞，
沒有什麼比這更正常，
想好好過日子。
他們將會成為員警或公務員，
無憂無慮什麼也不想，
瞬間退休的時刻已經來到。
你應該知道生命追求什麼，
回家住的是廉價屋，

吃的雞都是荷爾蒙。

然而山是多麼嫵媚！

你無法想像，

看到那成群飛翔的燕子，

原來秋天剛剛來到。”

費拉的時代已經逝去，我們卻不停的反醒我們面對的處境，追求夢想，追求屬於我們時代的更美好的將來，讓生命不停留在光是物質的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