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5年5月16日)

恒生銀行上週傳出「大裁員」消息，個別部門削減幅度介乎10%至50%。此外受影響部門但尚未被裁掉的員工，不論任何職級也要在內部重新申請職位。

 

恒生銀行，一向被視為香港最有人情味的銀行，也變得不那麼人情味了。這是否表示香港銀行業經營困難，需要裁減人手和要求留下的員工變相減薪呢？恒生銀行的母公司滙豐銀行在過去10多年，分時段裁減員工。歐、美銀行自2008環球金融大風暴爆發後，以收縮業務和裁減人員方法去控制成本。歐、美銀行見市旺加人，見市淡裁人，一貫作風，見慣不怪。

 

中、美自2018年交惡後，遷離香港的外資公司數目趨增，但過去一年情況有所改變。香港投資推廣處發表的數字顯示，2024年該處共協助539間公司來港開業，按年增加41%，創新高；新增6,864個職位，按年增加67%；帶來677億港元直接投資，按年增加10%。539間來港公司之中，除內地外，最多來自美國、法國、英國和新加坡。以行業計， 120間公司是創新及科技行業，佔比22% ；其次有110間是金融服務及金融科技行業，佔比20% ；第三多是家族辦公室，有95間。數字重要，公司規模和國際性更重要，後者更能說出香港的吸引力有多大。

 

中國崛起，中國內地公司受惠於14億的人口和龐大的市場及新科技的成功研發。現時中國內地知名的公司，只用了10多20年的時間便發展成市值千億元至越萬億元的大公司，令人感到不可思議。明天(5月20日)在香港交易所掛牌上市的寧德時代(3750. HK)成立於2011年，現時市值超過萬億元人民幣，遠遠拋離陽光電源(300274. SZ)、億緯鋰能(300014. SZ)、國軒高科(002074. SZ)等競爭對手。上週四（ 5月16日）寧德時代IPO截止申購，申購股數達香港公開發行884.21萬股 的119倍，反映投資者對寧德前景看好。寧德早在2018年6月於深圳交易所上市(300750.SZ）發行價25.14元人民幣，上週五收市價高達260元人民幣，是發行價的10.3倍。受限於A股價，寧德明天在香港上市，買賣價如能比認購價263元升水20%已算不錯。寧德在香港上市集資，主要為在匈牙利設立生產線，目的要更好地拓展國際市場。能否如願，還得看歐、美、韓、日等國家能否發展成寧德的強勁競爭對手？更須看寧德會否被歐、美政府打遏？無論如何，內地大大小小公司將會不停地來香港上市集資和發行債券融資。做獨市生意的香港交易所(388. HK)股價必反覆上行，是投資者短炒有機長揸有利之選。

 

大量中國內地公司來香港上市，帶動了中資投行、商業銀行和券商在香港這個國際金融中心的活動。往日由歐美投行壟斷上市安排和債券營銷已不復見。中資投行由昔日跟班、分庭抗禮，到獨擔大樑，香港市場份額已搶過歐、美投行。

 

香港的金融業和資本市場活動自新冠肺炎疫情過去後逐漸恢復。房地產在低位徘徊，大投資者出售豪宅；長期持有中環級商廈作收租用途的置地出售交易廣場，以及地產發展商願以低於二手市場價開售新樓盤，反映香港社會富裕階層對香港經濟前景並不樂觀。社會富裕階層能夠站立上層，主要因為他們懂得投資，明白打好政經關係的重要，他們站得高，較一般投資者看得遠和看得闊。他們都是逐利之夫，只要香港走出經濟周期之低谷，他們便回歸。問題是這個低谷為時多久？沒有人能準確預測得到。然而，看到中國政府和香港特區政府的努力，香港總有走出經濟低谷的一天。

 

那末，恒生銀行裁員是否決定在經濟低谷期減低營運成本？滙豐銀行裁員和關閉或收縮回報率不高的業務，幾年下來成效顯現，盈利上升、股價上升。恒生銀行是否跟隨母公司匯豐銀行的足跡前行呢？恒生銀行高級顧問梁兆基向傳媒解畫，恒生銀行員工共6,982名，裁走1%員工，實質上少於70人。被裁走的員工包括策略及企業發展部、資訊科技部和企業傳訊部。他們的職位基本上已被科技取代。2022年底，ChatGPT的出現將生成式人工智能(generative AI)提升至新台階。當時學術界和商界已提出警告，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突破性發展將取代多種職位的工作。恒生銀行述說裁員的理由，驗證了3年前的警告。最受影響的工種，是那些在後台及支援工作的職位。科技取代人力的事情自古以來時有出現，不足為奇。這是否恒生銀行裁員的唯一原因呢？無論輿論怎樣評論，恒生股價在過去1個月的表現比恒生指數更佳，上週四恒生裁員消息曝光後，股價跌幅才較恒生指數大一些。

 

2025年肯定是一個大時代中的大年。特朗普的出現，把全球秩序和社會生態搞亂。他的狂妄言行、朝令夕改的作風令人髪指。美國選民選出特朗普做總統，說明美國已失去昔日光彩，霸權地位動搖，美國人漸失所倚，不知所措。特朗普就任100天內掀起全球關稅戰，令全球經濟受壓。美國更有可能出現滯脹風險。特朗普上台後，國際金融市場和資本市場異常波動，股民短線炒賣，形同賭博；投資者長線持有，驚心動魄。投資市場是一個集體，每個投資者都是市場渾戰中的一員，應戰數不清人數的集體。簡單地說，以一敵萬，每個投資者不可能場場勝。

 

股市是一個虛幻又有實質的博弈之地。虛幻源自投資者對股價的憧憬，實質是真金白銀的投入，博弈體驗在快速見到盈虧。買股票是對該股票發行公司業務的間接投資，投資者沒有參與該公司的營運工作，投資者不會感受到公司管理層和員工的工作壓力和喜悅。

 

從不接觸股票市場的人士，幾年下來，發覺自己的現金被通脹蠶食出去一大截。投資股票人士有些虧掉積蓄，有些打贏通脹，也有少數從小康變成小富甚至大富。打嬴通脹比較容易做到，只要不在股價狂飈時追買信貸評級不低於BBB級的大型公司股票，長遠下來可輕易戰勝通脹。中國風景畫有留白之美，投資也要懂得留白，也就是說要適時退埸。機會不是天天有，危機卻會日日臨。投資101就是要學避險、學留白。

 

在目前這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投資者宜採用由上向下的策略作投資；縱宏觀，橫細檢；炒股不炒市是高手所為，反躬自省是智者修養。中、美在這幾十天內的談判變數可能很大，特別是美國既定的國策就是全方位打遏中國的崛起，以鞏固美國的全球霸主地位。中、美在瑞士談判達成協議不足兩天，特朗普故態復盟，聲言如果中、美在90天內談不出(有利美國)的結果，美國將對中國商品徵收關稅超過30%；同時美國商務部宣布全面封殺華為騰芯片，美國又與盟友談判關稅問題時加入截斷中國生產的半導體供應鏈。美國對中國惡毒之心不改。上周初港股表現未免對中、美協議的反應過度亢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