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金成全，微微笑道：“金校友懂中文？”金成全谦虚地道：“工作需要，这几年才开始学中文。胡总那么富有，不为学校捐点东西吗？”蒋校长没开口，金成全倒开口了，看来金成全和蒋校长关系不一般。

我有些不高兴，强颜欢笑道：“我们已经给罗先一中捐赠校服了，校服生产成本可不低。一千套校服，成本就得十万中国元。”金成全直勾勾看着金孝珠道：“学妹劝劝你老公，这么大的老板，不要这么小气。”

金孝珠回应道：“他为了和我结婚，在罗先投资了几百万中国元，现在还没回本，我们家其实很穷。”金成全愕然道：“原来这样啊，我以为胡总是资产过千万美金的大老板。”我拉下脸道：“金校友资产过千万美金了？”

金成全道：“我和胡总追求不一样，我就算能挣千万美金，也是为国家做贡献。我个人不需要那么多钱。”我讪笑道：“那金校友就以个人名义多给学校捐点。”金成全叹口气道：“不怕胡总笑话，我现在的资产不足五千中国元。如果有钱，我肯定捐给母校。”

金成全平静地说完，我觉得这小子有点虚伪。特别是他看金孝珠的眼神，让我极度反感。我懒得搭理他，想到小姨想让孙子上罗先一中，我清清嗓子，看着蒋校长问：“一中每年招收多少新生？”

蒋校长回复道：“每年招四百多名新生。”我继续问道：“进一中读书要满足哪些条件？”蒋校长狐疑地看着我问：“胡总，您家小孩要上中学吗？”我咧嘴笑道：“我就随口问问，我小孩还没出生。”

蒋校长道：“进我们学校读书，必须是罗先城区户口，学习成绩要好，最后家庭清白。”我笑道：“如果不满足条件，有其他办法进你们学校吗？”蒋校长看了一眼李芳英的母亲，严肃地道：“胡总说笑了，我们学校招生都是严格按照教育局的指示，不满足我们学校的招录条件，肯定不能进来。”

李芳英的母亲在教育部门工作，蒋校长在他面前说话有所保留。从蒋校长的眼神猜测，进罗先一中其实可以走后门。小姨让我跟蒋校长打招呼，把她孙子弄进一中，我口头上答应，其实不太愿意帮她们家，小姨他让人讨厌了。

金孝珠看着我问：“你打听这个干嘛？”我叹气道：“你表哥儿子想上一中，小姨让我问问蒋校长。”金孝珠道：“我表哥的儿子什么情况我清楚，不要为难蒋校长了，他进不了一中。”

蒋校长笑道：“有时间了，你们把孩子带到我办公室，我见见孩子了再说。孩子要是成绩好，也可以破格进我们学校的。”我跟蒋校长道：“有时间再说，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

我起来跟李芳英的母亲打个招呼，就要离场。金成全突然起来道：“胡总等等，我有事想和胡总谈。”我看向金成全问：“金校友想谈什么？”金成全道：“胡总借一步说话。”

金成全说着，起身离开礼堂，我好奇地跟着他走出礼堂。金孝珠想跟我们一起离开，李芳英的母亲拉着她聊天，讨论着明天婚礼的事。蒋校长随我们出了礼堂，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安教室就离开了。

金成全自来熟，坐下后塞给我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翘着二郎腿道：“我喊胡总出来没有别的意思，想寻求合作机会。”我盯着他道：“金校友从事对外贸易方面的工作？”

金成全含笑道：“是的，胡总在我们罗先投资制衣厂，有没有投资其他产业的打算？”我摇头道：“我不是资产过千万美金的大老板，没钱投资其他产业。”金成全尴尬笑道：“我刚才跟胡总开玩笑的，胡总不要生气。”

我略一停顿道：“我干嘛生气，金校友说的都是实话。”金成全吸一口烟，淡淡笑道：“我这边有好的合作项目，胡总要是参与，资产过千万美金不是不可能。”我好奇地问：“你做什么产业的？”

金成全不假思索地道：“我主要从事矿产出口，我们朝鲜矿产资源丰富，在海外非常受欢迎。”我凝视着他道：“你从事煤矿出口？”金成全道：“不止煤矿，还有铁矿石，胡总有兴趣吗？”我摇头道：“没兴趣！”

和金成全谈到这里，我算是弄清楚他是干什么的了，他的主要工作任务是帮朝鲜当局把矿产资源卖到海外，为国家赚取外汇。自从朝鲜遭到国际制裁，官方矿产出口渠道被锁死，催生了很多替代方案……

赚取外汇的重要渠道被掐断，官方对外汇极度渴望。所以，金成全得知我是中国商人后，主动找我谈合作，可见他的工作任务也很重。如果换做以前，朝鲜矿产可以光明正大出口，金成全这样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找我谈合作。

想到了雷老三，他出来后，开始做朝鲜煤炭生意。干这个虽然赚钱，但不是长久之计，风险很大。雷老三指不定哪天就二进宫了。金成全他们想尽办法把煤炭销售到海外，不违反朝鲜国内法律，官方可能还支持他们的工作。

金成全塞给我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胡总认识的外国商人多，如果有朋友想从事煤炭生意，随时可以联系我，我这边掌握的货源充足，价格也很低。”我平静地道：“好的。”

金成全起来跟我握手：“感谢胡总，胡总真幸福，娶的妻子贤惠漂亮。我们朝鲜姑娘一般不嫁外国人，胡总能娶到金孝珠同志，说明我们朝鲜当局非常重视胡总。”我微微一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朝鲜当局对我不薄，我要懂得感恩。

几分钟后，我和金成全出了教室，他去找蒋校长商量事。我找到金孝珠她们，开的奔驰送她们回家。李芳英家和我同一个小区，金美善住学校宿舍。我们回家之前，先送金美善回学校宿舍。金美善来罗先三个月了，在罗先人民小学当老师，李芳英的母亲告诉我，金美善进罗先人民小学后表现非常好，被评选为优秀教师。

金美善对我和李芳英的母亲表达感谢，说她能来城里当老师，离不开我们的帮助。李芳英的母亲说她自身能力强。金美善的教学能力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学习能力肯定比不上李美雪。当年她是冒名李美雪上的大学，以李美雪现在的身份背景，要是追究起来，金美善可能得接受一辈子劳动改造。

李美雪虽然没上大学，但进部队后结识了金正旭，后来嫁给了金正旭，可以说比上大学的结果更好。李美雪如果上大学了，就不会认识金正旭了。

把金美善送到学校后，我们直接回公寓。因为李芳英明天要出嫁，李芳英家的事很多。我随李芳英的母亲去他们家帮忙，忙到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多，才身心俱疲回家休息。

翌日，隆重的太阳节，大舅哥的婚礼如期举行。我早上六点就被喊起来帮忙。他们交给我一个任务，给大舅哥整几辆婚车过来撑场面。和国内一样，朝鲜人结婚也流行整婚车，也讲究排场。

不过朝鲜人结婚也就整一辆小轿车或面包车当婚车，因为小汽车在朝鲜很稀缺。大舅哥结婚之前，我就跟老马打过招呼，借他的奔驰当头车，老马爽快答应了。除了老马之外，我还找到冷俊峰借车。冷俊峰也爽快答应了，开车他的宝马来参加婚礼，当婚车司机。

我的面包车和黑车司机跑运营的车也派上了用场，我的面包车拉嫁妆，黑车司机的车拉宾客。我给大舅哥凑了五辆婚车，而且有奔驰宝马这样的豪车压阵，绝对有派头。太阳节当天，除了大舅哥举行婚礼，还有很多其他小年轻举办婚礼。整个罗先都洋溢在喜庆的氛围中。

大舅哥的婚礼无疑是最耀眼的婚礼。不但婚车多，宾客也多。大舅哥铁路保安局的同事都来了，老丈人单位的同事也来了很多，我制衣厂的工人也来了一些。原本我们只订了十多桌酒席，结果很多宾客不请自来，临时加了好多桌酒席。

当然了，所有宾客都不是空手来的，有的送钱，有的送礼物。我帮着收礼金，收礼物，一整天都陪着笑脸，到婚宴结束后，脸都笑僵硬了。

太阳节后，天气渐暖，穿裙装的女郎多了起来，心情也如同春日的阳光，明亮起来。金孝珠怀孕，大舅哥结婚，制衣厂一切顺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这天，黑车司机回到厂里，在食堂找到正在吃午饭的我。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从我碗里拿起一个鸡蛋饼啃了两口道：“胡总，你前一阵子说想换车，我朋友那刚好有一辆二手奥迪要出，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