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厂长点头道：“胡总预算多少？”我平静地道：“十万中国元左右。”朱厂长道：“也就是一万美金。”我看着他道：“一万多美金在你这里能买什么样的车？”朱厂长道：“我这有一辆奥迪A6，你诚心想话，我现在带你去看车。”

“哪一年的车?”我看着他问。

“不到十年的车，胡总应该知道，我们朝鲜豪车很少，车龄这么小的豪车更少。”朱厂长笑着说道。

“不到十年，也就是八九年了。”朱厂长点头道：“差不多，胡总的面包车也在朝鲜买的？”我淡淡回应道：“是的。”朱厂长问：“花了多少钱？”我跟朱厂长道：“三千多美金。”朱厂长道：“三千多美金买不到奥迪。”

我想了想道：“你打算卖多少钱？”朱厂长道：“最少一万美金，豪车在我们罗先很畅销，最近几天有不少人来咨询过，都想要买走它。因为老玄提前跟我说过，我才给胡总留着。”

离开办公室，来到汽车销售区域，展台摆着七八辆汽车，其中一辆奥迪A6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除了汽车，还有三轮车和摩托车销售。

我狐疑地问：“你们这为什么汽车卖？”朱厂长笑道：“我们国营汽车贸易公司有合作，他们采购零配件，我们替他们进行组装，进行销售。”我扫一眼展台上的车，成色都不怎么新。我好奇地问：“他们采购的二手零配件吗？”

朱厂长道：“有二手的，也有新的。”我指着站台上的车道：“这些车我都能看看吗？”朱厂长道：“没问题，胡总看中哪一款都可以买走。”我走到站台，研究了几分钟，大部分车都来自国内，他们只是把汽车的标换了，进行了改装。

奥迪A6看起来也不像原装车，里面的一些零部件换过，我甚至怀疑三大件都换过了。我围着奥迪转了几圈，朱厂长笑着道：“胡总觉得还行吧？这种豪车很走俏，不是哪里都能买到。”

黑车司机附和道：“豪车就是豪车，看起来就是有派头，我要是有钱，也想买一辆。”朱厂长哈哈笑道：“就是把你那三辆车卖了，也买不起这一辆。”

我指着奥迪道：“我能试驾吗？”朱厂长道：“你可以在厂区转一圈，不要出厂区。”我跟朱厂长道：“我不开出去。”朱厂长道：“没问题，我去找车钥匙。”我点头道：“好。”

朱厂长离开，我悄悄问黑车司机道：“我对汽车不了解，你干过汽车修理工，跟我说实话，这车靠谱吗？”黑车司机道：“这车看起来这么酷，肯定靠谱，比马总的奔驰看起来还酷。”我思索片刻，用手指叉着下巴道：“外形看起来没问题，不知道里面零部件有没有问题。”

黑车司机道：“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他们汽修厂三年包修。”我跟黑车司机道：“车是你介绍卖的，将来要是出问题了，你要负责。”黑车司机忙摆手道：“这么贵的车我不敢负责，我只是带你过来看看，买不买胡总做决定。这车应该没有大毛病。”

朱厂长说这车最少一万美金，我觉得不便宜。关键我不知道是不是拼凑起来的车。不一会儿，朱厂长过来了，他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坐上主驾，他坐上副驾，耐心地跟我讲解车辆的配置。

据他介绍，这是一辆顶配四驱奥迪，从俄罗斯流入朝鲜的。讲完车辆配置，朱厂长又跟我讲解汽车上的功能键。等他讲完，我启动车辆。朱厂长叮嘱我慢点开，生怕我把他们厂的宝贝撞坏了。

外面在下雨，我拨动雨刷拨杆，发现雨刷没动静。我看看朱厂长问：“雨刷坏了？”朱厂长尴尬地道：“你停车，我下去看看。”我踩下刹车，朱厂组迅速下车，趴在挡风玻璃处检查。

半分钟不到，朱厂长笑着回到车上，手上拿着一枚螺丝道：“雨刷没问题，被螺丝卡住了，你再试试看。”我再次拨动雨刷干，雨刷果然动了起来，不过它在挡风玻璃摆动时，发出咔滋咔滋的声响。

我开着奥迪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车辆没什么大问题，动力比我的面包车强劲。这辆二手奥迪是朱厂长这里的镇厂之宝，在我眼里和破铜烂铁差不多。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我又把车开进厂房，停在展台。

下车之后，朱厂长立刻拿来毛巾擦车身，边擦边看着我道：“胡总还满意吧，要是满意三天之内我们就办手续。”我跟朱厂长道：“车是好车，不过车龄有点大了，我得考虑考虑。”

朱厂长惊讶地道：“不到十年的车龄还大吗？胡总买回去，再开个二十年都没问题。”我清清嗓子道：“这种车龄的二手奥迪，我们中国也有很多，价格比你这里低。”朱厂长顿时不高兴了，拉长了脸道：“那胡总回中国买。”

我也想过回国内买，像老马的奔驰就在国内买的。在国内买车后，开进朝鲜罗先也要办复杂的手续。而且进罗先之后，也只能在罗先城区使用，不能开到其他地方，车辆出毛病了，也找不到地方维修。如果在朝鲜以外国公司名义买车，可以挂外国机构的红色牌照，办理通行证之后，可以开车到其他地方。

就像我开面包车到去过好几次惠山，如果换老马的奔驰肯定不行。罗先华商会的成员，有的从国内把车开过来，有的干脆在朝鲜买车，挂这边外籍人士的牌照。总得来说，挂朝鲜外籍人士牌照，上路更方便一些。

见朱厂长脸色变了，黑车忙打圆场：“老朱，胡总也不是不买，只是担心质量问题，一万多美金不是小数目。万一买回去，真有问题那就不好说了。”朱厂长信誓旦旦地道：“质量肯定没问题，我们这里卖出去的车，三年之内有质量问题可以免费维修，胡总买的豪车，我们提供五年免费维修的保证。”

我尴尬地道：“谁买车了，都不希望天天往修理厂跑，我希望买回去后，几年之内不要出问题。我也不指望开它十年八年，开个五六年就卖了。”朱厂长道：“开五六年绝对没问题，五六年后，胡总想卖的话，我们可以回收。”

我拿出烟，给他们发了一根道：“我看车辆行驶里程超过十万公里了，价格能不能优惠一些？”朱厂长道：“胡总是老玄带来的，老玄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好多年。关于二手车的行情，他非常清楚。我报价一万美金，肯定没有报多。”

朱厂长说完，看向黑车司机，暗示他说两句。黑车司机点了烟道：“老朱，你和胡总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看我的面子，给胡总再优惠一点。”朱厂长想了想道：“报价真的很低了，这车也不是我的，是国营汽修厂的，要是卖得太便宜，上面领导会有意见。”

黑车司机道：“我也不要你优惠太多，优惠两千美金就行。”朱厂长疯狂摇头道：“两千美金肯定不行，最多优惠五百美金。我们这里包上牌，胡总是外国人，上牌还要花不少费用。”我看着朱厂长道：“上牌要不了多少钱吧？”

朱厂长道：“给外国机构上牌不便宜，要数百美金。既然老玄开口了，我就给胡总优惠五百美金，胡总觉得怎么样？”黑车司机搂着朱厂长的肩膀道：“老朱，我的面子就值五百美金吗？大家各退一步，九千美金，我替胡总做决定，这两天就提车。”

朱厂长犹豫半晌，咬牙道：“那就九千美金，领导批评我也无所谓了，谁叫我和胡总有缘，胡总的朋友要是想买车，帮忙推荐一下我们。”我点头道：“没问题，车辆过户上牌相关手续你们帮忙办理吗？”

朱厂长道：“我们可以帮忙办理，不过需要胡总协助我们办理，提供相关资料。”我跟朱厂长道：“这个没问题，你们这儿只收美金吗？”朱厂长道：“原则上只收美金，胡总如果用中国元支付也可以，价格要贵一些，得十万中国元。”

我跟朱厂长道：“那就用美金支付。”

朝鲜外汇现在非常紧张，从金正旭让我帮忙卖煤炭就能看出来。现在国营汽修厂买车也收美元，说明朝鲜当局在想尽办法创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