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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2025年10月28日)
到豆满江人民保安局时下午五点多,严光柱给我做了笔录,放我回罗先。金正松和朱正贤继续留在下接受调查。金月姬的遗体暂时不下葬,人民保安局要进行尸检。我独自开车沿着豆满江往罗先驶去,道路两旁草木茂盛,正是播种的季节,农田随处可见劳作的瘦弱的身影。 打开车窗,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涌进车内,想到金月姬的死,我心情格外沉重。她的笑容,她害怕崔正光的眼神,不时浮现在我脑海。金月姬自杀可能性很大,她为什么选择自杀,极有可能和崔正光有关。另外,和金正松可能也有关,金月姬生活本来就拮据,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钱。 让人心寒的是金月姬寄给崔正光的钱,他用来补贴张大妈了。到达制衣厂时天黑了。我在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办公室。老马和崔正光在办公室聊天,我进来后,崔正光仰头跟我打招呼:“胡总回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道:“崔主任不是请假了吗?”崔正光道:“事忙完了我就过来了,听马总说胡总去找金月姬了,找到她没有?”我平静地道:“找到了,她回老家了。”崔正光严肃地道:“金月姬没有大局观,厂里的生产任务很紧,她还请假,等她回来了得好好批评她。” 我摇头道:“崔主任怕是没有机会批评金月姬同志了。”崔正光诧异地望着我道:“胡总什么意思?不允许我批评厂里的工人?”我表情变得难看,没有说话。老马笑着打圆场道:“崔主任,老胡的意思是批评和奖励同时进行,不能只顾着批评,完全不考虑工人个人感受。” 崔正光沉声道:“在工厂工作要具备集体精神,以集体利益为重,怎么能提倡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个人感受要服从大局,每个人都追求个人感受,怎么统一思想,今后怎么带队伍?管理工人这方面,马总要多学习。” 老马尴尬地道:“崔主任说得也有道理。”我冷笑道:“崔主任这么喜欢揭短,喜欢批斗别人,自己有短处吗?是否也该批斗批斗自己?”崔正光表情阴晴不定,看着我道:“看来胡总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我愤愤不平地道:“相当不满意。”崔正光道:“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请胡总指出来。”我冷着脸道:“崔主任觉得自己干的事很正义,厂里的工人都很尊敬你?”崔正光一字一句道:“我的工作是帮助工人进步,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厂里的工人都很尊敬我,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我想了想道:“明天下午豆满江人民保安局局长严光柱要见你,你在办公室等他。”崔正光盯着我问:“胡总觉得我犯罪了,报警来抓我?”现场氛围凝重起来,老马笑道:“胡总怎么可能报警抓您,人民保安找您,肯定是为了追求进步,怎么可能抓您。” 崔正光盯着我道:“胡总必须告诉我人民保安找我什么事,我明天不一定有时间见他们。”我看看他道:“那我就告诉你,金月姬同志上吊了,人民保安找你了解情况。” 崔正光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恢复正常道:“什么时候的事?”我冷冷地道:“今天的事。”老马满脸震惊,一把拽过我道:“老胡,你开玩笑吧?”我认真地道:“你觉得我会开这种玩笑?” 老马不解地问:“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上吊?”我瞥向崔正光,冷冷地道:“那就要问崔主任了,金月姬同志可能经常挨批斗,心里压力大,所以上吊了。” 老马叹气道:“没想到朝鲜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我跟老马道:“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经受不住连续的打击。”崔正光沉默几秒,郑重开口道:“金月姬同志上吊,不可能和思想教育活动有关,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人民保安局的人。” 崔正光说完,黑车脸离开办公室。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老马道:“姓崔的找你什么事?”老马道:“他找我能有什么事,要我支持他开展思想教育工作。”我跟老马道:“金月姬都寻短路了,思想教育活动是否要继续搞下去,我们得慎重考虑。。” 老马道:“在厂里搞思想教育活动,是外务局那边的意思,崔主任只是按照指示开展工作。没想到会出人命,现在能确定金月姬为什么自杀吗?”我摇头道:“还不能确定,不过据我观察,金月姬很怕崔正光。” 老马点头道:“厂里的工人都怕崔主任,不过崔主任在她们之中的风评很好,你怎么对厂里的工人金月姬这么关心?”我跟老马道:“我了解金月姬家庭情况后,觉得她可怜。”老马微微出神道:“厂里工人家庭情况我更清楚,三百号左右女工人,大部分家庭过得都拮据。” 我叹气道:“没办法,我们给我工资不少,只是工资不能全额工人手中。”老马道:“我私下了解到,我们发的工资,七成被抽走,工人到手三成。”我跟老马道:“当初签合同时,答应他们代发工资,没想到抽成这么多。” 老马道:“这是他们内部的事,咱就不要干涉了。再说了,厂里工人都没说什么。”我拍拍老马的肩膀道:“厂里效益上来后,多给发点福利,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对他们用处更大。”老马道:“我和老包商量过,每个月都给厂里员工发生活用品。” 我看着老马道:“他们的工作态度虽然可以,但我感觉她们死气沉沉,包括年轻的女工人,都缺少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老马附和道:“你说的对,她们就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工作。崔主任过来后,厂里的生产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 我想了想道:“金月姬的事不要声张。”老马点头道:“这种事最好低调处理。” 我叹口气道:“金月姬突然这么走了,我心里很难受,咱哥俩一起出去喝点?”老马看着我道:“你不是刚在食堂吃饭了吗?” 我跟老马道:“我心里堵得慌。”老马安慰道:“厂里工人这么多,咱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个工人的情绪,再说了,金月姬上吊和你又没关系,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看向老马道:“出去喝酒,把老包也喊上。”老马道:“老包和王佳怡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就不叫他了。”我搂住老马的肩膀道:“你知道哪里有好地方喝酒吗?”老马道:“去老地方,赌场附近的烤肉店应该还在营业。” 我跟老马道:“那出发吧!”刚出办公室,周诗云过来了。她笑着跟我道:“胡哥,你今天去哪里了?一下午都没见到你。”我跟周诗云道:“下午有点事,没在厂里。”周诗云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马道:“你胡哥心情不好,我们出去喝酒,你要一起去吗?”周诗云关切地看着我道:“胡哥,你怎么啦?和孝珠姐闹矛盾了?”我跟周诗云道:“没有,就是心情不好。” 周诗云道:“你们等我会,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了,和你们一起出去。”老马道:“我们在车上等你。”和老马来到我的奥迪车旁,老马要体验我的车,我把钥匙递给他。他上车后,摸摸方向盘,摸摸座椅,啧啧称赞道:“不错嘛,多少钱买的?” 我跟老马道:“不到一万美金。”老马道:“不便宜,不过这车能挂朝鲜的牌照,出行方便。”我跟老马道:“我也是看能办朝鲜牌照才买的,不然回国内买多香。”和老马在车上聊了几分钟,周诗云过来了。 她打开车门,上了后座,撩撩头发道:“你们要去哪里喝酒?”老马回头笑道:“去海边吃海鲜喝酒。”周诗云道:“要不要把玉婷姐叫上?”老马摆摆手道:“不用了。” 刚出厂区,许勇武正交班,见我们出来了,立刻跟我们鞠躬道:“胡总、马总下班回家啦。”我看着他道:“你也下班了?”许勇武道:“今天我过生日,回家一个人过生日去。”我朝他招手道:“一个人过生日多无聊,上车吧,我们带你出去喝酒。” 许勇武拉开车门,激动地钻进后座,看了周诗云一眼道:“你们要去哪里喝酒?”周诗云平静地道:“海边。”许勇武笑道:“海边好,我刚才还想着和谁一起过生日,现在能和胡总、马总一起过生日,实在太好了。” 二十多分钟,我们到达赌场附近烧烤店。海风阵阵,夹杂着浓烈的腥味,不远处的英皇赌场灯火辉煌,老马百感交集,他曾经在赌场输得裤衩都不剩,欠下一屁股债,到俄罗斯傍富婆才咸鱼翻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