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5年12月19日)

徐少妇舔舔嘴唇道：“我还没吃，胡哥吃不完吗？”我看着她道：“饭菜有点多，浪费了可惜。”徐少妇笑道：“我去拿一副碗筷。”我点头道：“快去吧。”徐少妇扭着屁股离去，我环顾四周，旁边的女工人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我。

我装作不知情，埋头吃饭。不一会儿，徐少妇拿着碗筷回来了，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挨得很近，我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尴尬地道：“你做的中国菜很好吃。”徐少妇盈盈笑道：“胡哥喜欢吃就好，我还担心不合你口味。”

我拿着筷子点了点道：“合我的口味，你也吃啊。”徐少妇夹了一筷子松茸，放进我的碗里道：“胡哥多吃点。”徐少妇给我夹菜，我有点不习惯，看着她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你快吃。”徐少妇红着脸点头，往自己的樱桃小嘴送菜。

徐少妇刚吃几口菜，洪大嫂拿着瓢，急匆匆过来了，见徐少妇坐在我旁边吃饭，她黑着脸道：“厨房忙得不可开交，你怎么又在吃饭，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徐少妇刚说没吃饭，现在被洪大嫂戳破，尴尬地道：“胡哥让我陪他吃饭，你有意见？”

洪大嫂道：“大家都在工作，就你在这里吃饭，你好意思吗？”徐少妇理直气壮地道：“我也在工作，胡哥是领导，给他做好吃的，陪他吃饭也是我的工作职责。”

我清清嗓子道：“她们忙不过来，你先去帮忙，你没吃完的饭菜我帮你留着，你等会过来吃。”徐少妇白了洪大嫂一眼，笑着看向我道：“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徐少妇说完，转身朝厨房走去。

洪大嫂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解释道：“我和她没任何关系，您不要想多。”洪大嫂叹息道：“胡总，小徐的一些作风，我实在看不下去。”我笑着道：“她性格如此，您就当没看见，她要是真有过分的行为，您可以向我反映。”

洪大嫂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黑车司机冒了出来，盯着洪大嫂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胡总私生活也要管。”我和洪大嫂的谈话他听到了，开始数落洪大嫂管得多。

洪大嫂道：“小徐不正经，我担心胡总被她勾引，影响和孝珠的感情。”黑车司机不以为然道：“你觉得胡总是经不起考验的男人？我觉得人家小徐挺好的，专门给胡总做吃的，关心领导没错。”洪大嫂先是一愣，而后指着黑车司机的鼻子道：“老玄，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你这么向着小徐说话，莫不是你的魂被她钩走了？”

黑车司机道：“我一把年纪了，小徐看不上我，她要勾引也是勾引胡总这样年轻英俊的男人。”洪大嫂上下打量黑车司机，郑重点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去食堂忙了，你来帮忙。”黑车司机道：“你先去忙，我和胡总聊两句了就过去。”

洪大嫂离开，黑车司机咧嘴笑道：“胡总，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去平壤？通行手续办好了吗？”我跟黑车司机道：“明天上午出发，手续都办好了，也跟相关部门报备了。”

黑车司机摸摸头，高兴地道：“女儿上大学后，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我跟黑车司机道：“你闺女很优秀，上次我去她们学校参观过，她在平壤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你每个月多给点生活她就行，不让她在同学面前感到自卑。”

黑车司机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条件，在罗先来说不错，和平壤干部家庭肯定没得比。”我点头道：“总之不要让她在学校受穷。”

和黑车司机聊着，崔正光和金正松打好饭过来了。黑车司机对崔正光印象不好，看了看我道：“胡总，我去厨房帮了，明天上午我们在制衣厂集合？”我跟黑车司机道：“明天上午九点，你在制衣厂门口等我。”黑车司机点点头，转身离开。

金正松在我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我的饭菜道：“胡总，你在哪个窗口打的饭，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都没人参鸡汤。”我把汤勺递给他道：“想喝人参鸡汤，自己打的喝。”金正松笑道：“我不喜欢喝汤，喜欢吃肉。”

我看着他道：“想吃肉自己夹，我也吃不完。”说着，我又看向崔正光道：“崔主任也不要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崔正光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我和胡总不一样，不想被资产阶级享乐思想的毒害，保持火热的革命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是我的追求。”

金正松闻言，夹鸡肉的筷子悬在半空中，尴尬笑道：“崔主任说的非常有道理，现在全国粮食紧张，我们都要保持艰苦奋斗作风，不能铺张浪费。”金正松把鸡肉又放进汤罐，我又勺子舀起两块鸡肉，往崔正光碗里送了一块，又往金正松碗里送了一块，笑着道：“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才有力气搞革命。”

崔正光看了看碗里的鸡肉道：“生儿子产妇才喝人参鸡汤，胡总生儿子了？”我尴尬地道：“我生不了孩子，我老婆下半年要生了。”崔正光瞥了我一眼道：“我还以为胡总生儿子了，身子虚弱，要补身子呢。”

崔正光是上头派来监督我的，这段时间和他处下来，发现他除了欠揍，人品还不错，做事也很公正，就是说话呛人。我不怕被监督，但怕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金正松咬一口鸡肉，热泪盈眶道：“鸡肉真香，可惜我闺女月姬吃不到。”崔正光看向道：“人民保安局会查清楚，还你们家公道。”金正松长叹一口气道：“就算人民保安查出谁害了我闺女，将坏人绳之以法，我闺女也回不来了。”

金正松知道金月姬死前怀孕了，不愿意多谈此事，不管金月姬是自愿的，还是被人强迫导致怀孕，传出去都不光彩。崔正光吃了一口菜，沉着脸道：“听说你有两个闺女，大闺女二十年前失踪了？”

金正松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我，前不久我跟他透露，二十年前金梅逃到了中国，嫁给了中国人。金正松担心影响到他们家的成分，还不承认这个事实，后来得知瞒不过我，承认了这一事实，但要求我保守秘密。

没想到崔正光此刻提到了金梅，金正松愣了半晌，平静道：“我大女儿二十年前离家出走后，就断了联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她，都没有找到，也许多年前她就不在了。”

崔正光道：“听说她当年偷了生产队粮站两百斤口粮，担心被批斗，才离家出走的。”金正松看着他道：“这是别有用心的人造谣，我大闺女当年才十多岁，哪有那么大力气搬动两百斤口粮？”

崔正光道：“但你们生产队当年确实丢了两百斤粮食，那批粮食本来要运往伟大首都平壤的。”金正松惊讶地看向崔正光问：“崔主任怎么知道的？”崔正光平静地道：“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崔正光想了想道：“我当年是粮站的保管员，生产队粮仓丢两百斤口粮，是谁偷了两百斤口粮，最后也没弄清楚，有人觉得我大女儿离家出走，是她偷了粮食，畏罪潜逃。我们家当年也遭到批斗，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年了，崔主任问这个干嘛？”

崔正光道：“三水里是不是有个人叫金炳哲？”金正松惊讶地望着他道：“崔主任怎么知道他？你要是不提起他，我都忘记三水里有他这个人。”

崔正光道：“我多年前和他打过交道。”金正松叹气道：“这个金炳哲是个可怜人，命太苦了，他又聋又哑，老婆还是残疾人，十多年前，老婆被饿死了，他自己又被人枪杀了，他唯一的儿子在他死后，活活饿死在家里，简直太可怜了。”

金正松说完，崔正光嘴角微微抽动。崔正光很会隐藏情绪，和郑世俊很像。但听到金正松讲到金炳哲的事，他的情绪没隐藏好，脸上写满内疚和自责，他吃了一口菜道：“金炳哲确实可怜。”

金正松愤愤不平地道：“金炳哲可怜，当年枪杀他的人太可恨了，连聋哑人都不放过，简直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