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5年6月6日)

特朗普限制哈佛招收留學生，這是倒行逆施。世界潮流是文明互鑒。年輕一代應互相學習，共同構築人類大家庭，而不是煽動對立，販賣對抗。民族交流應着眼求同存異，攜手共進，和諧友善。筆者認為，我們應該堅持鼓勵出國留學，更應該歡迎更多留學生來華學習，尤其是美國的年輕人。過去173年，從1872年的留美幼童計劃開始，中國年輕一代負笈海外，主要是美國、英國、西歐和日本，激勵了多少留學生救國救民的雄心？回國後做出了多少驚天動地的貢獻？筆者認為，出國留學的傳統一定要堅持，歡迎外國學生來華留學的政策應更加開放，尤應鼓勵更多美國學生到來。

 

筆者僅舉一例，介紹對新中國核計劃有極大貢獻的一對夫妻。他們都是留學生，遠航後歸來，報效祖國。

 

何澤慧是一位偉大女性，不大為人熟知。他的丈夫是錢三強。他們雙劍合璧，堪稱兩「強」聯手，福「慧」雙修。

 

何澤慧1914年生於江蘇蘇州，祖籍山西靈石。她是中國著名核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資深院士，被譽為「中國的居里夫人」。她在核物理領域取得了卓越成就，為中國的原子能事業和高能物理研究奠定堅實基礎。

 

何澤慧生於名門望族，何家有多位成員在教育和科學領域取得傑出成就。何澤慧的父親何澄，早年留學日本，是辛亥革命元老；母親王季山是物理學翻譯家。

 

1920年，何澤慧（6歲）入讀蘇州振華女校，1932年（18歲）考入清華大學物理系，1936年以優異成績畢業，獲得政府資助前往德國柏林高等工業大學攻讀，1940年獲博士學位。因為二戰爆發，何澤慧滯留德國，在柏林西門子工廠和海德堡威廉皇家學院核物理研究所半工半研。1943年，她觀察到正負電子彈性碰撞現象，被譽為「科學珍聞」。1946年（32歲），她與錢三強結婚，共同在法國巴黎法蘭西學院工作。同年，他們在該學院原子核化學實驗室合作，發現了鈾核裂變的新方式：三分裂和四分裂現象。這一發現深化了人類對核裂變現象的認識，為核裂變理論的發展提供了重要依據，推動了相關領域的研究。

 

當年筆者大學預科考試，物理學收穫A級，至今維持對物理的濃厚興趣。所謂三分裂現象，是指一個重原子核在裂變過程中分裂成三個中等質量的碎片，通常伴隨有α粒子或其他輕粒子的放射，為研究核裂變過程中的斷裂點特性提供了重要線索。四分裂現象是指一個重原子核在裂變過程中分裂成四個中等質量的碎片。四分裂現象的後續研究雖然存在爭議，但已為核裂變過程的複雜性提供了重要的研究方向。為什麼一分為三、甚至一分為四？至今仍然無合理解釋。

 

1948年，何澤慧和錢三強回國，參與北平研究院原子學研究所的組建。新中國成立後，何澤慧參與創建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由她領導開展中子物理與裂變物理的實驗，推動了宇宙線超高能物理及高能天體物理的研究發展。她自製核乳膠，主導建成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核乳膠室，推動了中國高能天體物理的研究發展，培養了中國第一批氣球工程博士。

 

何澤慧的一生，以科學報國為己任，她的成就和精神激勵着無數後來的科研工作者。她歷任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研究員，原子能研究所副所長，高能物理研究所副所長。她參與了成功研製原子核乳膠探測器的工作，領導建設高山宇宙線觀察站，推動高能天體物理研究，為中國核武器研製及核能應用作出重要貢獻。1980年「文革」結束後，何澤慧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後更收穫國家自然科學三等獎等各類科學技術獎項。2011年，何澤慧在北京逝世，享年97歲。

 

何澤慧是愛因斯坦的徒孫。她22歲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系後，到德國柏林工業大學報讀「實驗彈道學」，是全世界第一個學習彈道學的女性。她的導師是著名的物理學家博特，博特是愛因斯坦的學生。她和丈夫錢三強在科學研究相互支持，共同取得了重要的科研成果，被譽為「中國的居里夫婦」。筆者認為，或可乾脆稱他們為「中國的錢何夫婦」即可，堪與居里夫婦平起平坐。這是客觀評價。

 

錢三強也是中國著名的核物理學家，在原子能科學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開創性的貢獻。錢三強1913年生於浙江紹興，父親錢玄同是五四期間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之一。錢三強和何澤慧是同班同學，1936年一起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系。何澤慧先去了德國，翌年（1937）錢三強到法國，進入巴黎大學鐳學研究所居里實驗室。

 

在法國期間，錢三強與居里夫婦合作，進行了一系列重要的科學研究。1946年錢何合作發現了鈾核的三分裂和四分裂現象，對三分裂機制作出了科學解釋，又捕捉到全世界第一例四分裂徑跡，因而轟動一時。

 

1948年，錢三強回國擔任清華大學物理系教授。1950年，他出任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副所長，1951年升任所長。在他的領導下，中國建成了首個重水反應堆和回旋加速器，為中國的核研究建成了重要的基礎設施。作為中國原子能事業的主要奠基人和領導者之一，錢三強在組織「兩彈一星」高層人才隊伍和突破關鍵技術兩方面都發揮了重要作用。1960年，他擔任核武器技術總負責人，成功主持並突破了鈾濃縮分離膜的關鍵技術。1964年，中國原子彈爆炸成功。1967年，中國氫彈試驗成功。1970年，中國人造衛星發射成功。這些成就，離不開錢三強的領導和決策。錢三強晚年任中國科協副主席，繼續支援核能發展。1992年，錢三強逝世，享年79歲。1999年，他被追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2003年，國際編號25240號小行星被命名為「錢三強星」。這些榮譽是對他個人成就以及為中國原子能科學事業做出巨大貢獻的肯定。

 

總而言之，錢三強和何澤慧夫婦，終其一生以科學報國為己任，展現出崇高的品格和精神。他們的貢獻和成就，在中國和世界科學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他們在中國的核武器研製方面做了許多基礎研究和理論研究，為中國原子彈、氫彈和核能源的應用研究及轉化研究作出了重要的、鋪墊性的貢獻。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何澤慧以女學生的身份而在清華大學選修物理學，當年已經匪夷所思，遑論選修的更是高能物理。她曾被教授勸退，但據理力爭終於成功，更以優異成績畢業，展現了堅韌不拔的精神。至於當年在清華園她是否已經和錢三強互生情愫，筆者遍查資料無所獲。兩人後來分別負笈德國和法國，應是永生追隨的典範。1946年，有情人終成眷屬。從初識至結合，他們愛情長跑14年，結縭46年，舉案齊眉，同偕到老。

 

中華民族的朋友遍天下。我們立足華夏，放眼世界，當為國家以至全球人類作出較大的貢獻。只要有家國情懷，民族的立場堅定，何事不可為？行文至此，不可無詩。男兒立志出鄉關，人生何處不青山？寄寓他國藍天下，難忘鄉梓白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