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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牛手記
話說孔子之:宗法西周
陳增濤
2016年7月18日

所謂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似乎在中國有文字開始的西周滅殷商已經開始,以後歷代重複不衰。到底商朝的最後一個皇帝帝辛在牧野之戰迅速戰敗,依然是個迷。以帝辛之英武,姬發以少勝多,【尚書.周書.武成】的記載是“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會於牧野。罔有敵於我師,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血流漂杵”,似乎另有別情。真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周武王為醜化帝辛,諡紂王。而【史記】亦多惡語:“好酒淫樂,嬖於婦人,以酒為池,懸肉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間,為長夜之飲。” 其實好酒乃殷文化之習慣,在河南山東的魯宋舊地還一直流傳到今天。至於男女相戲也無需大驚小怪。【詩經.鄭風】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兩相情願,野合不足為奇。

 

周初有商畿的三監之亂及周公的東征。西周立國以小數管治多數以低文化管治發達文化,如果沒有給殷商文化所同化也受到很大的影響。難怪在【論語.為政】孔子說“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然而,到底孔子生活在春秋戰國時期,距離西周建立已經六百年了。殷周民族的融合和跟隨社會的進化習俗的改變,也難怪【論語.八佾】中孔子說:“周監於二代,鬱鬱乎文哉!吾從周。” 孔子在周公的魯國出世,祖先是宋國王室微仲。魯和宋都是殷畿,老百姓以殷遺民為主,也是儒家的故里。既有三監之亂,西周統治者對於主要的殷商知識份子多士十分嚴厲:【尚書.周書.多士】記載周王訓話:“多士,昔朕來自奄,予大降爾四國民命。我乃明致天罰,移爾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遜...今予惟不爾殺,予惟時命有申。今朕作大邑於茲洛,予惟四方罔攸賓,亦惟爾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遜。爾乃尚有爾土,爾用尚寧幹止,爾克敬,天惟畀矜爾;爾不克敬,爾不啻不有爾土,予亦致天之罰於爾躬!” 怪不得孔子遠祖正考父在家廟的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餘敢侮。饘於是、粥於是,以糊餘口” 完全顯示亡國奴虜的憂患意識。

 

孔子崇尚周禮和周公,在紛亂的春秋戰國孔子要復古到西周的封建制度。西周封建專制由三大社會政經制度組成,即政治的世襲分封制和禮樂制,社會的宗法制和經濟基礎的井田制。世襲分封制和禮樂制互為封建制度表裡,孔子所歎息的禮崩樂壞指的就是西周封建制度的崩潰,他追求恢復西周井井有條的社會秩序。但社會在進步,不再適合潮流的封建制度經歷了二百多年的戰火連天的戰國時期,秦始皇統一六國,也終於壽終正寢。但西周的宗法制度卻深入中國社會傳統,一直流傳到清未明初,方興未艾。在文化大革命的衝擊下,單一孩子政策的實施下,和這三十年經濟快速的發展,中國的宗法傳統才開始天翻地覆的瓦解,走向更創新的公民社會。 

 

西周立國,為了鞏固家天下的王權防止殷商復辟和老百姓造反,建立了核心的行政特區的“王畿”,由周王室直接統治。凡是姬姓的王親國戚,有功諸侯,都分封建立比王畿小得多的諸侯國,甚至從管治考慮連投降的微子啟也分封於殷民舊地的宋。而諸侯的嫡長子宗法明確規定當國君,為一姓之祖。姓也只有嫡長子才能繼承,經百代不變,就是所謂的“大宗”。又有“別子為宗”的規定,別子不能繼承君位,雖名份上有尊卑,又被分封到采邑為卿大夫,另立一氏為新一氏的始祖。而其他庶子,再立新等。如此森嚴的等級大宗小宗政治制度,以分尊卑。更通過禮樂制度,嚴格的規範了貴族的身份和地位。對於祭禮,喪禮,行軍,朝覲,婚宴,等,都有詳細規定,使貴賤有差、尊卑有別、長幼有序。貴族和老百姓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也就是說禮是貴族社交之用,刑是拿來管治老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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