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1月10日)

日本從今年開始才9天，可以看出「日本有事」（nihon yuuji)，既有能登半島大地震，又有飛機相撞事件，政壇上因為回佣貪污事件引發震動，加上近期日圓一蹶不振，一直徘徊在一美元兌大約145日圓之間。日圓貶值的影響甚大，長期經濟增長前景相當疲弱，在G7發達國家之中，日本的人均GDP排在最後（包尾第七）。這究竟是什麼回事？為何如此？大和民族的前途在哪裏？

日本經濟學者野口悠紀雄最近在網絡媒體上發表意見，認為日本經濟增長乏力有其自身獨特的原因，是所謂「日本病」。其中兩個主要原因，一是少子化和老齡化導致勞動力不足；二是長期實施貨幣寬鬆政策導致日本企業失去技術創新活力。指出這兩個方面，可說是一針見血，但恐怕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純粹從經濟角度考慮，日本的結構性增長能力疲弱，因為要從海外進口大量資源的結構並未改變，隨着原材料價格飆升，進口額量急劇膨脹變得昂貴；與此同時日本的電子和汽車產業競爭力持續減弱，相關商品出口盈利能力下降。電子產品面對外國激烈競爭海外市場收縮，汽車業務由於忽略了電動車的戰略發展，現在已經滯後。因此日本經濟的推動力（增長動能）正在減慢速度。

金融方面，長期以來日本中央銀行採取超低息的做法，招數用老了，再也不能夠提振消費。通貨不斷膨脹而物價停滯不前造成滯脹，缺乏以正常可控的通脹率誘因來推動總需求（尤其是消費）。筆者認為，日本現行貨幣金融政策值得從根本提出質疑。這種長期貨幣寬鬆政策及濫發國債/企債增加了政府和民間的債務，因此增加了未來金融體系的倒塌風險。從極端意義上來看，過度的長期負債或會造成破產導致主權風險危機，超低利率的做法令經濟領域新陳代謝的機能迅速下降。就像一個老人家，長期營養不良，過了某一個關鍵折點，體質就很難恢復。

日本病應怎樣醫治？如何曲突徙薪？筆者儘管留日多年一直關注，目前看來，因為是系統性制度缺失，並沒有任何短期解救方案可言。踏入2024年，估計日本民眾現時最擔心的是富士山（睡火山，已沉睡了300多年，隨時會甦醒變成活火山）何時發生大地震，以及核輻射洩漏可能產生基因變異的影響。

日本大和民族有其兩面性，既自信又沒自信，既自大又自卑。從1868年開始明治維新以來，迄今一直堅持要脫亞入歐，認為自己不屬於亞洲，喜歡湊合到美西方那邊去。從二戰慘敗到今天，日本跟隨美國親近西方已79年，效果如何？目前還沒有日本政經商學軍五大界別有誰人提出要深切反省，就如同日本迄今還未能夠對侵華戰爭所犯下的道德失格作出深切反省一樣。

不少港人喜歡到日本旅遊，日本有其表面受歡迎之處。如果能夠同時深入探討這個我們搬不走的鄰居深層次的民族特性，從歷史糾葛中釐清中日之間的關係，或許更能夠對日本取得一個理性全面、冷靜客觀的認識。

歷史上，日本的軍事主義像美國，日本的君主立憲像英國。這就決定了日本擺脫不了跟在美國英國的後面亦步亦趨。日本一天不改變「脫亞入歐」的心態，就一天不會改變在亞洲人面前頤指氣使居高臨下，在美歐人面前卑躬屈膝匍匐追隨。如果一直這樣不改變，屬於亞洲的21世紀，或將沒有日本的角色。